兰格教授三个著名的社会心理学实验
2019-06-13 12:10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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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彭凯平

著名心理学家埃伦·兰格(Ellen J. Langer)教授是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哈佛大学终身教职的女性,一生共获得过“古根海姆奖”和心理学界的各种奖项,包括“大众心理学杰出贡献奖”、“应用心理学杰出贡献奖”、“成人发展与老龄化研究成就奖”、“高尔顿•奥尔波特群际关系奖”等无数奖项。兰格出版的著作有:《专念》、《个人政治学》、《控制心理学》、《学学艺术家的减法创意》等。

  • 埃伦·兰格(Ellen J. Langer)教授

正因为在社会心理学领域主持了那些具有开创性的实验,《纽约时报》曾将她的经历载入“年度思想”特刊。作为一位偶像级的心理学大师,她的个人经历和研究也已被好莱坞改编成电影《逆时针》,由著名影星詹妮弗·安妮斯顿出演兰格教授。

  • 詹妮弗·安妮斯顿出演兰格教授

兰格教授的研究领域宽广,成就众多。其中有三个是公认的社会心理学传奇实验,至今还令人赞叹不已。

养老院的“自主控制实验”

1976年,兰格教授和学生朱迪斯·罗丁(Judith Rodin)挑选了美国康涅狄格州的阿登屋养老院(Ardn House)中一批年龄跨度为65岁到90岁的老人,其中47位老人为实验组, 他们被告知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有自主控制权。比如,可以自己决定房间的布置,告诉管理员想做和希望做的事情;养老院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棵植物,他们可以选择要不要; 选择要哪一种盆栽植物,并照顾好植物;以及选择在哪天放电影。另外有44位为对照组,他们被告知,别人会给他们营造舒适的环境,在各方面对他们提供帮助;养老院还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棵植物,但护士每天会来给植物浇水、照顾;下周四、五晚上各放映一场电影,稍后通知时间。

实验一共持续了3周。结果发现,实验组的老人自我报告更快乐也更有活力。根据对研究并不知情的护士的评估结果也显示,有93%的实验组老人的身体状况都得到了提高;而对照组只有21%的老人身体状况向积极方面变化。另外一个明显的不同是表现在与他人的交往上,实验组的老人与他人的接触增多,会与各类工作人员长时间地交谈;而对照组则改变很少。选择看电影的方面也是如此,实验组有更多的人选择去看电影。18个月后再去回访这些老人,兰格教授震撼地发现,在这18个月的间隔中,对照组有30%的老人离开了人世,而实验组中去世的老人仅有15%!

根据该研究并结合其它早期的研究,兰格和罗丁指出,对于一个被迫失去了自我决策权和控制感的人,如果我们给他一种较强的自我责任感,提高他对生活的控制感,那就可以提高其生活质量,生活态度也会变得更加积极。

哈佛大学图书馆里的“复印机”实验

兰格教授在图书馆里等复印机前排起长队时,派学生去问排在最前面的人:“不好意思,我只有5页要复印,你可以让我先复印吗?”结果只有60%的人会同意。兰格在接下来的实验中找了另一个理由:“不好意思,我只有5页要复印,你可以让我先复印吗?因为我赶时间。”结果有94%人会同意让她先复印。这是可以理解的,因为赶时间是个很好的理由。令人吃惊的是随后的实验,兰格还是等复印机前排起长队时,派学生去问排在最前面的人:“不好意思,我要复印5页,可以让我站在你前面吗?因为我想复印。”居然也会有93%的人会同意。这个理由显然不是个好理由,因为每个在排队的人都是想复印的!

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会同意呢?兰格认为,很多时候,一个人其实是处在无意识的“潜念(mindlessness)”状态中,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活动,而往往是自动化地按照固定的模式对外界做出反映。所以,只是由于对方说出来了“因为”这个词,我们就会潜意识地认为对方有特殊的理由,尽管这个理由有可能根本不成立。她随后对潜念做了大量研究,总结出了关于潜念的一些特征、根源和后果。

为了更好地应对潜念,她建议我们时不时地停下脚步,思考一下我们正在做什么,在某个情境下是怎么反应的,为什么会这样的反应?还有没有别的选择?这就是所谓的“专念(mindfulness)”。

那具体该如何做呢?去留意新事物,积极寻找差异。无论是关于你自己的,还是关于周边环境的,只要发现是新异的、不一样的刺激,就会将你置于“当下”的状态,让你对人和环境重新敏感起来,向新的可能性敞开,形成新的视角。

修道院里的“时间倒流实验”

1979年,兰格教授和她的学生在匹兹堡的老修道院里精心搭建了一个“时空胶囊”,这个地方被布置得与20年前一模一样。他们邀请了16位年龄都在七八十岁的老人,8人一组,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一个星期。

也就是说,在这一个星期里,这些老人都沉浸在1959年的环境里,他们听着上世纪50年代的音乐,看着50年代的电影和情景喜剧,读着50年代的报纸和杂志,讨论关于卡斯特罗在古巴的军事行动、美国第一次发射人造卫星等。另外,他们都被要求更加积极地生活,比如一起布置餐桌,收拾碗筷。没有人帮他们穿衣服,或者扶着走路。唯一的区别是,实验组的言行举止必须遵循现在时——他们必须努力让自己生活在1959年;而控制组用的是过去时——用怀旧的方式谈论和回忆1959年发生的事情。

结果发现,两组老人的身体素质都有了明显改善。在他们刚出现在兰格的办公室时,多数人是家人陪着来的,老态龙钟、步履蹒跚。但仅仅一个星期后,他们的视力、听力、记忆力都有了明显的提高,血压降低了,体重平均增加了3磅,步态、体力和握力也都有了明显的改善。特别是实验组,即“生活在1959年”的老人进步更加惊人,他们的关节更加柔韧,手脚更加敏捷,在智力测试中得分更高;有几个老人甚至玩起了橄榄球。局外人被请来看他们实验前后的照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差异?兰格教授认为,衰老其实是一个被灌输的概念,因为我们身处一个崇拜青春而厌弃老年的社会。年轻的时候,我们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。与此同时,我们固执而轻率地认定衰老和能力减弱有着必然的联系。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信念使得人在发现自己老了以后,真的开始衰老起来。

总的来说,兰格教授的实验因为太过惊艳,而被人质疑其可重复性;但她的思想确实值得令人深思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她可以算是少数几个改变了美国社会的心理学家之一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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