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兴东:因为教授说他从来不预测未来,所以我的问法也改变一下,因为曼纽尔·卡斯特学科很丰富,社会学、政治学、经济学,生活背景也很独特。欧洲是他的家乡,出生成长的地方。1979年以后生活在美国,他对中国也是情有独钟,很偏爱中国。在中国、欧洲、美国这三个区域网络社会的发展,有什么根本的不同,他们之间可以怎么合作。
曼纽尔·卡斯特:这三个国家,中国、美国和我的家乡都有一件事情是共同的,一样的,那就是转型和变化的速度都太快了,可以说技术的发展是在加速,大家可能还记得,移动手机用户的第一个调查是在1991年,大概是600万用户,可以想象吗?现在600万这个数简直是太小了,我们有70亿的用户,或者叫移动用户,他们在用其他的移动终端。
所以这个技术转型和变化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,现在我们手里的一个智能手机,不仅仅是一个通讯工具了,他就是小的电脑,小的计算机。所有这些发展变化的速度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吃惊和害怕。此外还有代沟,那些40岁以下的人和60岁以上的人,他们可能没有什么共同点,这是他们经验来决定的。但是可以说从人的经验上,从技术环境上来说,人类社会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跨越,我们可以看到有一些政策,有一些指导,这些政策推陈出新越来越快。
说到刚刚三个地区,三个国家,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基本上是完全一样的。现在中国的变化日新月异,主要也是因为中国体量本来就很庞大,你要说中国有什么变了,基本上这个东西也就变了。像西班牙或者说加泰罗尼亚,也就是我早期生活的地方,如果你要来看他的变化,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我们来做个比较,基本上没什么变化,不管说从文化,从技术,从政治方方面面来看都没什么大的变化。
美国政治危机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美国人口当中很大的一部分,都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,我对此也做过研究,因为出现了一些主要的政治趋势变化之后,我不是夸夸其谈,而是埋头研究。主要原因是因为人们在农村或者是小城市的人们,和那些城市人他们不一样。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,他们基本上都投特朗普的票,而另一类的人,那些觉得自己被排除了,被边缘化了的人,他们的投票意愿是相反的,因此我们得看一看主要的人口组成。
比如说现在有一些网络精英,这些网络精英他们可能和大众,不管是美国,西班牙的普通老百姓是不一样的。所以可能是技术出现的变化,另外是大部分的人口和那些技术,政治上的精英之间出现了差异,这些精英他们占据着掌控力和主导力,现在我们创建着技术社会,但是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点。没有意识到,这个可能会带来毁灭,这是第一点。可是现在国家他们意识到了由技术所带来的变化,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,所以我们都是一体的。